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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烏團雲枕酣眠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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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鳴漏盡,星月交輝,江逾白還不曾闔眼。

空氣間似乎還彌漫著方才那些殷殷切切靡靡然的味道,似麝如夢,勾魂攝魄。

江逾白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定然,仿佛先頭的魂肉交纏如夢幻泡影一般皆是虛妄。

他甚至不敢輕易闔眼,心頭有什麽空懸著,捉摸不定。

正這時,許是察覺到什麽,臥在江逾白身側的蘇婳婳呢喃了一聲,本已熟睡,嫌熱將一條粉嫩的藕臂伸出被衾之外胡亂揮著,最後摸到了江逾白的脖頸,下意識勾住,而後將身子貼了上去,這便罷了,竟還想將一條玉腿擡了起來高高搭在了江逾白勁瘦的腰際,可先頭太過荒唐,這般稍大些的動作不免就扯到了痛處,一聲輕而又輕的痛吟,蘇婳婳幹脆雙膝擡起,整個身子縮在江逾白的懷中,這才算是尋到了舒坦的姿勢,鼻尖發出一聲喟嘆,將整個腦袋埋在江逾白的脖頸處,深嗅了一口,這便又酣睡了過去。

從始至終,江逾白雙手半舉著一動都不敢,生怕動一動便將蘇婳婳給吵醒了,低垂下眼眸,看著整個蜷縮在他懷中的人兒,那慣是寒涼冷凝的眉眼中如今竟也有了一縷若有似無的寵溺。

蘇婳婳的綿軟整個貼著他的身子,都不稍動手,連那小山綿延都能輕易以身勾勒之。

唇邊勾起淺淺的笑意,江逾白終於緩緩落下手,輕置於蘇婳婳緞面一般的烏發之上,而後擡指在清安殿外設下一層結界,隔絕了所有會來打擾他二人的可能,又給二人施了一道凈術,遂將另一條手臂置於蘇婳婳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這才闔眼睡去。

翌日一早,晨曦微光。

蘇婳婳正是好眠,江逾白卻忽得睜開眼,喉間滾動,可他卻輕易不敢妄動。

江逾白小心翼翼從蘇婳婳的脖頸之下緩緩抽出手臂,隨後挪開被衾坐起身。

才剛坐定,喉間便再克制不住當即溢出鮮血,江逾白眉間緊蹙,不曾發出半點聲音,擡手輕拭了唇邊的血漬,頓了頓,覆回身去瞧蘇婳婳,生怕方才一番動作已然將她鬧醒。

索性,烏團雲枕酣眠之態,蘇婳婳眼簾都未曾掀,這番去瞧,因著她是側臥,他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落在眼下的倒影,輕輕抖動著似一只正在破繭的蝴蝶,那小巧又秀麗的鼻尖因著熱意隱隱冒了幾顆細密的汗珠,再往下便是櫻紅柔軟的唇瓣……

江逾白的視線落在那唇瓣上頭,許久,唇邊漾起笑意,繼而站起身下了床榻。

江逾白步履略有輕浮,眉間微斂,行至外間那張小榻上還留著昨夜一切荒唐的起始。

案幾鋪灑的香灰和著幾顆丹藥如今還不曾收,江逾白上前,修長的指尖撥弄著那幾顆藥丸,而後施了一道術法,案幾之上的狼藉便都不見了。

他日前破境元氣本就大損,不曾養好便去再次加固封印,昨夜又……

江逾白擡起手掌置於跟前,眼下他的靈力似流沙一般從體內傾瀉而出,單指叩印,卻毫無用處,一聲輕嘆,正要盤腿調息,卻聽見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驀得蹙眉,朝內間望了一眼,掐訣閃身出了清安殿。

立身在殿外高高的石階之上的,又是那個面沈如水,眸色疏離涼薄,清冷絕塵的逾白仙君。

蘇婳婳因著江逾白的起身,被衾中的溫熱被帶走了好些,身子漸涼,不多時便迷迷糊糊醒了,卻不敢輕易動彈,只闔著眼裝睡,待聽見屋外略顯嘈雜的聲音,知曉江逾白已然去了外頭,這才敢睜開眼。

隨即從床榻之上坐起身,昨夜她雖渾噩,方才醒過來時昨夜的記憶便如長虹一般灌入腦海中,說半點羞憤也無,倒真的不是。

與江逾白那廝……靈修,初初他待她很是體貼溫柔,撇開起始的不適,她也算是愉悅,只後頭他總不肯收,直至她委實撐不住哀哀告饒之際,他亦是不依不饒的模樣。

見她眼角都被逼出了淚,紅著眼眶瞧他,他才肯停,可不多時,便又是一通折騰。

至最後,她早癱軟了身子,埋首於玉枕中,闔了眼便睡去了。

心下不禁暗暗腹誹那劉媽媽的藥也忒好了些,正凊恧之際,一直被江逾白的威壓迫得不得不閉五識的陸舟子在儲物袋中發出了聲音。

“恭喜姑奶奶!竟得了江逾白的好些靈力!”言辭之間難言興奮。

昨夜巨細他自然不知曉,但他方才睜眼的一瞬便探得蘇婳婳身上的靈力竟在一夜之間長了好些。

蘇婳婳挑了眉,不想還有這樣的好事,“當真?”

“自然是真的,奶奶一探便知。”因著在衍天宗,陸舟子不敢輕易現身,眼波流轉之際輕聲問道,“奶奶可有得手?”

聞言,蘇婳婳撐起手肘支著下顎,若說不曾得手,昨夜那番顛來倒去三番四覆的,也合該算是得手了罷?

若說得手,可方才她醒來時便發現,江逾白早下了床榻了。

話本子她是瞧過不少的,他這般所為,究竟何以,蘇婳婳一時摸不清,但先頭他見著她皆是直接結印奔著要她的命來的,可昨夜都與她有了首尾了,這四舍五入便是好的開始了,日後再循循善誘,還怕不能日久生情麽?

雖說蘇婳婳不曾經過男子,但妖界還算開放,瞧上了誰,若兩情相悅一響貪了歡,倒也沒什麽。

想罷,蘇婳婳佯裝諱莫如深一般,道了一句:“不急。”

陸舟子如今也是紙上談兵,想了想,一本正經得說了好些,譬如昨夜既成事,那下一步便是立志成為他的爐鼎。

蘇婳婳深以為然,只是做爐鼎不似尋常雙修,昨夜的雙修丟靈力的是江逾白,若蘇婳婳要做江逾白的爐鼎,以身伺之,後頭之事便難說了。

可蘇婳婳原也不在意這些,她如今只在意何時能將她一身的業障皆化開才是道理。

江逾白立身在石階之上,隨即便瞧見了遠處衍天宗與仙盟大會後一些遲遲不肯離去的眾仙門弟子正朝清安殿行來。

不多時,便至清安殿石階之下,見著江逾白,眾人面上這才略有松怔,皆擡手作揖行了大禮。

“逾白仙君。”

“何事。”江逾白面色凜凜,只是不耐。

言訖,一位在眾仙門中頗有威望的長老小心尋著話頭,道:“昨夜天降異象,解神星忽明忽暗,原想求教仙君,只怕多有叨擾。”

話音剛落,便有人不滿,“長老與仙君說話何必這般藏著掖著。”遂轉頭朝江逾白又行了一個大禮,“衍天宗昨夜有妖氣彌漫,原當有妖物入侵,一番查探下來,發現這股妖氣便是從仙君的清安殿來的,正巧昨夜星象,解神星主欲丨念,仙君可有察覺什麽不妥來?”

說話之人這般直言不諱,倒似是直接問江逾白屋內是否私藏了妖物,昨夜是否與妖物茍且了,只差沒直接問“究竟是破丨身還是破道了”。

這般說辭當真讓旁的一眾面露難看,他們自然是相信江逾白,畢竟他道法高深,修的又是無情道,如何會與妖物茍且。

至此,那洞虛長老便坐不住了,站出來怒斥了方才那出言不遜的仙門弟子,又轉頭朝江逾白道,“仙君可是在修煉什麽術法,故而用到了妖物。”

說罷,揣著手頓首,覆朝江逾白望去。

眾人聞言,覺得洞虛長老說得很是有理,皆附和著,等著江逾白點頭。

可江逾白卻緘默不語,清安殿外出奇得靜。

良久,眾人漸漸站不住,初初不過是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可慢慢的,聲音大了起來,眾人皆是不解。

江逾白回身看了一眼殿門緊闔的清安殿,垂了眼眸,以內力度著聲音。

暗啞,低沈,卻似有千斤之重,聲聲落在眾人的耳畔,猶如平地驚雷。

“諸位所言,我皆認下了,今日請先回,待一月後,江某自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眾人一片嘩然,連那洞虛長老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江逾白說他皆認下了是何意?

說一月後給交代又是何意?

可江逾白倒似很是著緊殿內那只妖物,再又一次回首瞧了眼後,擡手又是一道隔音的結界落下,閃身入了內。

至此,清安殿外兩層結界,將其與衍天宗乃至整個上界,劃出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蘇婳婳坐在床頭,被衾搭在膝蓋之上,雙手環膝,屋外的聲音這樣響,她自然皆聽見了。

索性,江逾白還算是個人,不曾將她直接送出去。

可他所言“一月後”的交代又是何意?

蘇婳婳心頭不免踱起了邊鼓,正這時,江逾白已閃身進來了。

步履匆匆,待見著她如今醒著仿佛愕了一瞬,遂三步邁了步子至床沿坐下,眉頭輕斂,眸中隱隱透著蘇婳婳瞧起來像假模假樣的疼惜,畢竟昨夜任她如何求饒,他好似也不曾如何心疼過的。

而後見他啟了唇瓣,輕聲道。

“怎的就醒了?可是我將你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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